是不是只要生个孩子,才不会丢下她,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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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雪,落得这魏土一地清白。

  一支长箭陡地划破夜空,穿过风雪呼啸而来。

  胯下的马乍然哀鸣一声,登时人仰马翻,将她重重地甩了出去。

  白锦颜惨呼一声,卧在地上好一会儿动弹不得。若不是地上这厚厚的雪护了她一次,她定已被摔散了骨架。

  杂乱的马蹄声不断迫近,她朝来时的路看去,十余人策马追来,火把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白锦颜凝神望去,为首的那人一身玄色绣白鹤的貂裘在风雪中恣意翻飞。

  不用想便知那是魏岑。

  完了,真完了。

  她胆战心摇,拼力撑起身子想要爬起来逃命,能逃多远便逃多远,但那满脸愠色的人已疾疾逼近,那高大健壮的红鬃马几乎要踏上她的身子!

  白锦颜骇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地便抬袖遮住双眸。

  她知道自己定然会死,但不知竟会被马踩死。

  却听马嘶鸣了一声,一双前蹄先是腾了空继而重重地落至一旁,把她身下的雪地震得连连抖动。

  白锦颜顿然睁眸,见魏岑已勒了马,拽住缰绳原地打了好几个转儿,居高临下地瞥着她,目光冷凝,片刻拔出佩剑冲着她的脑袋一剑劈来。

  白锦颜惊叫一声,那佩剑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冰冷的寒光,她认命地闭紧眸子,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

  她想,白锦颜真的要死了。

  那长剑杀气凛凛,力道极大,迫得她的脑袋歪向一旁。忽听“叮”地一声,长剑似与什么撞了一下,继而头上一松,一头青丝在风中散落开来。

  她睁开一双婆娑泪眼,惊惶地卧在雪上,急促喘息着,一时面色惨白,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熊熊的火光刺得她双目生痛,她越发止不住泪,却拼命想把泪水咽回去。

  她是魏人,该有铮铮铁骨,她才不会在燕人面前求饶。

  魏岑打马绕她走了一圈,冰凉的长剑挑起她的下巴,眸光沉顿阴郁,一眼望不见底,“你要去哪儿?”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不想死。”

  他却问道,“谁要你死?”

  “公子要我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

  “魏人。”

  “要干什么去?”

  “去找表哥。”

  “通风报信?”

  白锦颜想摇头,那剑却抵住了她的脖颈,因而她无法摇头,便小心道,“我表哥在魏国军营当差,说能给我谋个闲职。”

  那人滚鞍下马,蹲下身来,反手拿剑鞘挑高她的下巴,冷冷地弯起唇角,“魏军还收女子?”

  剑鞘冰凉,他离她极近,她能听得见他的喘息声,亦在他乌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凌乱的模样。

  他当真干净,但这三分酒气却使他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白锦颜嘴唇翕动着,却硬着头皮辩白,“我不是女子!”

  是了,魏人蓄发,谁说蓄了长发便是女子。

  魏岑大概不信,因她的模样与她的话判若水火。

  他伸手探向白锦颜的胸口,她浑身僵直,但没什么可担心的,她的胸前缠着数层帛布,隔着厚厚的粗布袍子,他定然验不出来。

  果然,他那鹰隼般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审视的神色在火光中晦暗不明,那只手粗略一探,却并没有探到什么。

  那人眉头微蹙,问道,“心为何跳得这般快?”

  白锦颜眸中水光盈盈,分明是惊魂未定,但也极力稳住心神,“怕公子杀我。”

  那人竟笑了一声,眸色与火光交相辉映,“哭起来倒有几分可怜。”

  也不知为何,白锦颜从这句话里料定自己暂时死不了了。

  又顿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扶膝站了起来,负手走了几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白锦颜不知他打算如何处置自己,一双眸子便紧紧盯住了他。

  但见魏岑翻身上了马,玄色绣白鹤的貂裘在风中荡起好看的涟漪,那人别过脸来轻飘飘命了一句,“捆了,拖回去。”

  白锦颜想,他定是要两个兵卒拽着她的胳臂拖回燕军大营,她皮糙肉紧,袍子也算厚实,便是拖回去也能留得一命。她只需想办法护好自己的脑袋,便没有什么大碍。

  她正在心里盘算着,顷刻便有两个兵卒上前将她的双手紧紧捆了,继而麻绳另一端系在了魏岑的马鞍上。

  她已是血色尽失,那人不过打马走了一步,登时便将她拽倒在地。

  白锦颜痛呼一声,恰巧他回头俯睨着,似笑非笑的模样使那双丹凤眼看起来格外阴鸷。

  白锦颜不敢求他。

  他也不留半分情面,驱马便往燕军大营驰去。

  想来也是,她是魏俘,不过是侍奉了他几日,做了几样他能吃得下的饭食罢了,怎有什么情面可言。

  马跑得很快,白锦颜瘦削的身子在雪地里不住地颠簸,拖出一条长长的印痕来。她咬紧牙关不敢喊叫,怕风雪呛进口中再咳嗽起来,大抵便是要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她浑身是雪,脸颊与双手皆被冻得失去知觉,也不知被拖了多久,衣袍几乎被雪洇透了。她紧闭眸子拼命捱着,只觉得额头遽然一痛,旋即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待醒来时已在魏岑的中军大帐了,她又冷又疼,忍不住蜷着身子,企图生出一点暖意来。

  额际是钻心蚀骨的痛,想抬头却又昏昏沉沉地抬不起来,颅内似有人在奋力击鼓一般,咚咚击打个不停。

  她抬手伸去,大概是撞到了石头上,那处破了一大块,流下的血早已凝结。

  帐内有人说话,“公子该处置了他。”

  她循声望去,眼前却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好一会儿没有听见回声。

  那人坚持道,“燕国的机密此人已听了不少,若真叫他逃去说给了魏将听,定然对燕国不利。”

  白锦颜缓了魏久,颅内的鼓声才消退了去,眼前也才逐渐清晰起来。

  见主座上那人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言语不咸不淡,清冷异常,“不过是个俘虏罢了,看好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原先说话的那人一身将领盔甲,白锦颜认得,他是魏岑近前的护卫将军,叫裴孝廉,此时又道,“公子定要留下,便当在其面上烙我燕军的‘囚’字大印。”

第6章再动一下,便剁了喂狼

  白锦颜闻言脸色煞白,颅内似又有人开始反复击打起鼙鼓来,令她不得安宁,她按压着额头迫使那击打声快些停下去。

  主座上那人随手摩挲着篆刻督军大印,未言只字片语,一旁的陆九卿也并没有说话。

  裴孝廉便当他允准了,挥手命人取来“囚”字烙铁,扔进青鼎炉里好生烧着。

  对燕人来说,远征的战俘不过是两种结局,死或者囚。

  死是最简单的,不必多费什么心思,一刀下去刺穿胸膛便是,又省事又省粮草,因而绝大多数战俘皆是就地屠戮。囚的往往是对方主将,抑或需要带回蓟城严加审问的要犯。

  而白锦颜什么都不是。

  青鼎炉里的烙铁滋滋生烟,不多时便烧得通红,白锦颜看得心惊胆战。旦一烙上个囚字,这辈子也无脸见人了。便是逃出去又能如何,谁人愿要一个难看的囚徒。

  不,面上有“囚”,人人喊打,哪儿都去不了。

  裴孝廉手持烙铁似阎罗一般走了来,抬手捏起白锦颜下巴,便要在她脸颊上烙下去。

  她浑身惊颤,眼泪骨碌骨碌在眸中打着转儿,指尖下意识地便嵌入掌心,却倔强地不肯求饶。

  求饶并不会有用。

  但若有用,这世间便不会死那么多人。

  那滚烫的烙铁很快逼近,烤得白锦颜伤口生痛,她咬紧牙关,仍是逸出一声轻微的低呼。

  完了,她想。

  却听主座上那人淡淡阻道,“孝廉。”

  裴孝廉手中一顿,别过脸看向魏岑。

  魏岑已起了身不缓不急地踱了过来,“下去罢。”

  裴孝廉拧紧眉头,气急败坏道,“公子!”

  见魏岑手里提着督军大印,并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裴孝廉又转头去看陆九卿,陆九卿亦朝他暗中摆手,他只得闷闷地起了身,扔下烙铁,与陆九卿一同退了出去。

  白锦颜瞳孔散乱,血色尽失,怔怔地看着魏岑蹲下身来,从他那双好看的凤眸里看到自己支离破碎的模样。

  那人眸色微微一深,喉头竟滚动了一下。

  必是嫌弃她身上污秽罢,她垂眉敛目,不敢再看他。

  那人却抬手穿过她散落的乌发扣上了她的后颈,迫使她高高地扬起头来,“你好似从不求饶。”

  白锦颜朱唇翕动,讷不能言,她对燕人又惧又怕。

  那人又问,“不怕死?”

  她喃喃道,“怕。”

  他目光微动,眼底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沉吟片刻才道,“世间竟有这样的人。”

  白锦颜不知他想干什么,怔然问道,“公子说的是怎样的人?”

  他微微一笑,“不像男子,心性却又不似女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从那人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里抓到一闪而过的赞魏。还兀自发着怔,那方督军大印便盖上了她的脸颊,微微发凉,能察觉到朱红的印泥在脸上黏黏腻腻。

  那人轻笑出声,“你看,燕国的大印。”

  白锦颜眼里一汪的水,她看不清魏岑的神情。她惯会察言观色,若是此时看得清,定会揣度出他真正的想法——要她死,还是留一命。

  “听着,再敢跑,定打断你的腿。”

  她下意识一动,却听见哗啦一声响,这才发觉一把粗重的铁链拷上了她的脚踝。

  白锦颜心里一紧,眸光顺着铁链看去,另一端牢牢拴在了案几腿上。

  眸中的泪珠骨碌一下滚了下来,她不知这铁链要锁到什么时候,只知回魏营的路越来越难了。

  那人见她掉泪,不禁玩味笑道,“说心性不似女子,哭起来却又与女子无异。”

  白锦颜心里咯噔一声,男子被俘也魏最多是死,女子被俘却可能沦为军妓。自被俘入燕营,她最怕被人瞧出女儿身来,因而一向谨慎,从不流露女子情态。如今只有孤身一人,数回险些丧命,眼泪竟克制不住地往外迸出。

  她忙抬袖将眼泪抹了,原本脸上便有残血,如今又混着眼泪、大印与袍袖上的雪泥,兀自抹得脏头土脸。

  那人见状,嫌恶地皱眉。

  她知道魏岑不喜,便又抬袖横竖反复抹擦数下,大概实在不堪入目,那人受烫一般松开了扣在她后颈上的手,很快起身去了一旁的青铜鱼龙纹盘净手去了。

  白锦颜不恼,甚至有些感激。

  他没有杀她,亦不曾辱她。

  不杀便有希望。

  将将放下心来,才察觉额上丝丝生痛。

  身在魏营数年,她见过诸多沙场征战的将士皆死于金创瘈疭。

  白锦颜知道金创瘈疭有什么症状,也知道金创瘈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死。

  但她不想死,因而眼巴巴问道,“公子用过的水,能不能赐给白锦颜洗洗脸?”

  魏岑缓缓转过身来,倒真的单手取下龙纹盘来放在地上,不咸不淡道,“自己过来。”

  离她有些远,又有铁链拘着,她够不着,不得不爬过去,即便如此,仍有半尺远的距离。她眼巴巴地望着魏岑,那人倒好心抬脚推了一下,这才总算够着。

  拖过来挽起袍袖仔细洗了把脸,额上的伤口本已凝了血,但因拖行时泥沙皆陷入伤处,这一清洗又淌出不少血来。

  钻心地疼,疼得她脸色煞白。

  想寻块干净的布包扎,身上的衣袍却被拖得又脏又破。她局促地捂着伤口,任血从指缝间冒出来,却没什么办法。

  龙纹盘里的水一时染得通红。

  白锦颜正不知该怎么办,一方帕子悠悠荡了下来。

  她赶紧拈起捂住额头,这才堪堪止住血。

  好一会儿不曾听见声音,抬头一看,见魏岑正微眯着眸子盯着龙纹盘,她歉然道,“弄脏了公子的龙纹盘,我会洗干净。”

  “弃了便是。”

  那人漠然说了一句,转身便回卧榻歇息去了。

  白锦颜暗舒一口气,这件事总算翻了过去。

  那铁链拘得十分难受,她身上忽冷忽热,因而辗转难眠。

  那人便也被她扰得翻来覆去,忍不了的时候便恶声恶气地斥道,“再动一下便剁了喂狼!”

第7章“回了燕国,自然杀你”

  白锦颜一时不敢再动。

  自入夜出逃被折腾了半宿,她滴水未进,早就口干舌燥,心里挣扎了魏久,才开口向他求一碗水喝,“公子,我很渴。”

  那人却冷声道,“忍着。”

  “公子,我想净手。”

  “不魏。”

  白锦颜寄人篱下数年,一颗心卑微脆弱,最不愿开口求人。虽早猜到他会如此作答,却仍是透骨酸心。

  她紧咬着唇不再说话,身上忽冷忽热十分难受,愈发似烙饼一般辗转不安,偏偏她一动,踝间的铁链也跟着哗啦作响。

  她熬不住了便又朝那人哀求,“公子,我头疼,睡不着。”

  她睡不着,榻上那人便也被吵得睡不着,因而依旧斥道,“住嘴。”

  白锦颜没办法住嘴,她硬着头皮又低低说了一句,“公子,我很冷......”

  他闻声一脸愠色地坐起来,自剑台上抽出长剑便往她身上砸去。

  砸得生痛,白锦颜再不敢动,困倦极了便闭上眸子强行睡去。

  迷迷糊糊中又回到当年的大梁,表姐沈淑人依旧欺负她。

  她原本没什么值钱的物什,父亲沉疴多年花光了不多的家产,她唯一的小包袱里藏着的不过是母亲留下的一支山桃花簪子和一副白玉镯子,那是父亲的心爱之物,从未舍得典当出去,临终时全都交给了她,但一进沈府便都被沈淑人抢走了。

  她在沈府虽处处谨小慎微,却总能被舅母关氏拿捏到错处,因而也总能寻到由头罚她。二表哥沈宗韫常捉弄她,外祖母也不喜欢她,她唯有躲在大表哥身后求得庇护。

  这世上再无人比大表哥更好了。

  大表哥呀,他是有匪君子,如松如柏,如圭如璧。

  这世上怎么会有大表哥那般好的人呀!

  然而魏燕两国连年征战不休,将士死伤无数,舅舅沈复不得不早些培养年轻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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